老夏一再请求我坐上他的车去,此时尽管我对这样的生活有种(zhǒng )种不满,但(dàn )是还是没有厌世的念头,所以飞快跳上一部出租车逃走。
此后我(wǒ )决定将车的(de )中段和三元催化器都拆掉,一根直通管直接连到日本定来的碳素(sù )尾鼓上,这样车发动起来让人热血沸腾,一加速便是天(tiān )摇地动,发(fā )动机到五千转朝上的时候更是天昏地暗,整条淮海路都以为有拖(tuō )拉机开进来(lái )了,路人纷纷探头张望,然后感叹:多好的车啊,就是排气管漏(lòu )气。
说完觉(jiào )得自己很矛盾,文学这样的东西太复杂,不畅销了人家说你写的(de )东西没有人看,太畅销了人家说看的人多的不是好东西(xī ),中国不在少数的作家专家学者希望我写的东西再也没人看,因为他们写的(de )东西没有人(rén )看,并且有不在少数的研究人员觉得《三重门》是本垃圾,理由(yóu )是像这样用(yòng )人物对话来凑字数的学生小说儿童文学没有文学价值,虽然我的(de )书往往几十页不出现一句人物对话,要对话起来也不超(chāo )过五句话。因为我觉得人有的时候说话很没有意思。
到了上海以后,我借钱(qián )在郊区租了(le )一个房间,开始正儿八经从事文学创作,想要用稿费生活,每天(tiān )白天就把自(zì )己憋在家里拼命写东西,一个礼拜里面一共写了三个小说,全投(tóu )给了《小说界》,结果没有音讯,而我所有的文学激情(qíng )都耗费在这三个小说里面。
然后和几个朋友从吃饭的地方去往中央电视塔,途中要穿过(guò )半个三环。中央电视塔里面有一个卡丁车场,常年出入一些玩吉(jí )普车的家伙(huǒ ),开着到处漏风的北京吉普,并视排气管能喷出几个火星为人生(shēng )最高目标和最大乐趣。
我们上车以后上了逸仙路高架,我故意急加速了几个,下车以后此人说:快是快了很多,可是人家以为你仍(réng )旧开原来那(nà )车啊,等于没换一样。这样显得你多寒酸啊。
当我们都在迷迷糊(hú )糊的时候,老夏已经建立了他的人生目标,就是要做中国走私汽车的老大。而老夏的飙车生涯也已走向辉煌,在阿超的带领下,老(lǎo )夏一旦出场就必赢无疑,原因非常奇怪,可能对手真以为老夏很快,所以一(yī )旦被他超前(qián )就失去信心。他在和人飙车上赢了一共两万多块钱,因为每场车(chē )队获胜以后(hòu )对方车队要输掉人家一千,所以阿超一次又给了老夏五千。这样(yàng )老夏自然成为学院首富,从此身边女孩不断,从此不曾(céng )单身,并且在外面租了两套房子给两个女朋友住,而他的车也新改了钢吼火(huǒ )花塞蘑菇头(tóu )氮气避震加速管,头发留得刘欢长,俨然一个愤青。
我有一次做(zuò )什么节目的(de )时候,别人请来了一堆学有成果的专家,他们知道我退学以后痛(tòng )心疾首地告诉我:韩寒,你不能停止学习啊,这样会毁(huǐ )了你啊。过高的文凭其实已经毁了他们,而学历越高的人往往思维越僵。因(yīn )为谁告诉他(tā )们我已经停止学习了?我只是不在学校学习而已。我在外面学习(xí )得挺好的,每天不知不觉就学习了解到很多东西。比如做那个节目的当天我(wǒ )就学习了解到,往往学历越高越笨得打结这个常识。
第(dì )二天中午一凡打我电(diàn )话说他在楼下,我马上下去,看见一部灰色的奥迪TT,马(mǎ )上上去恭喜(xǐ )他梦想成真。我坐在他的车上绕了北京城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僻静(jìng )的地方,大(dà )家吃了一个中饭,互相说了几句吹捧的话,并且互相表示真想活(huó )得像对方一样,然后在买单的时候大家争执半个钟头有余,一凡开车将我送(sòng )到北京饭店贵宾楼,我们握手依依惜别,从此以后再也(yě )没有见过面(miàn 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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